※重走长征路

重走长征路

新四军中的长征红军夫妇(上)

来源:编辑:顾平  作者:大龙  日期:2020-8-31 8:48:47  点击量:[]

新四军中的长征红军夫妇(上)

 大龙 重走长征路 2019-10-21

新四军中的长征红军,是鲜有人涉及的题材。我在寻访新四军军部十年历程时,“发现”了一份珍贵的历史档案——《调四軍軍事政治工作人員花名册》(下图),由后来调任新四军副参谋长的周子昆承办,19371222日报毛泽东。在这份花名册里,可见中共中央考虑派出人员相当细致,除了各级干部,还有译电员、报务员、测绘人员、工兵连长、飞机师、司号员等技术人员,还有夫妻一同调出的(如赖传珠、孙湘夫妇,吴志立、余菊香夫妇等),共计90人。由此得知,新四军初创时就有延安派出的长征红军干部和技术人员。我父亲田长华就在这个花名册中,新四军尚未组建时,他已从延安前往南方,担任了陈毅的特务员(随陈毅四处“招旧部”),新四军组建后,他则担任了叶挺军长的特务员。显然,这引起了我对“新四军中的长征红军”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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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四軍軍事政治工作人員花名册》

在新四军十年历程中,不断有长征红军调入(编入)新四军,因此,来自长征红军的新四军人员远不止这份花名册里人数,仅我搜集到的那些在新四军中任团(科)职以上的长征红军干部,已超过350人,而此外未及团(科)职的长征红军干部、技术人员更多。〔申明,由于我接触不到档案,搜集到的人员资料极为有限,因此,我汇集的新四军中任团(科)职以上的长征红军干部名册是极不完整的。〕

在我搜集新四军中的长征红军的过程中,首先令人颇有意外的,是新四军中有多名长征女红军:

新四军中来自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的长征女红军——李坚真(李见珍)、邱一涵、危拱之、邓六金、李桂英、谢飞(谢琼香);(其中李坚真从事党政工作,先后任中共苏南区党委党校主任、中共溧水县委书记、中共中央华中局民运部副部长、中共中央华东局妇女部部长等职;邱一涵曾任新四军后方政治部组织科科长、抗日军政大学第四分校政治部主任;危拱之,先后任中共河南省委秘书长、河南省委组织部长,国民党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时,她在竹沟新四军留守处,和省委书记刘子久、留守处主任王国华等率留守处500多人英勇抵抗国民党1800多人的猖狂进攻达两天一夜。)从江西中央苏区出发长征并最后到达陕北的中央红军女红军不过28人,其中6人调入新四军,比例不算小了。

新四军中来自红四方面军的长征女红军——张明秀、何子友、侯正芳(先红四方面军、后红二方面军)、张文(张熙泽)、邓宇蓝(邓玉兰)、钱桂英等;

新四军中来自红二十五军的长征女红军——周东屏。

从这些长征女红军,自然引申到长征红军夫妇。新四军中的长征红军夫妇还真有好几对。

首先说的就是新四军副参谋长周子昆和夫人何子友,两人一个在中央红军的红一方面军中长征,一个在红四方面军中长征,在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相识的,但没有一起长征。长征胜利后, 1937年两人在延安才结为伉俪,结婚时,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都到场祝贺,婚宴特地加了几个菜。

周子昆,广西桂林人,早年曾是先总理孙中山先生铁甲卫队的一名班长,后参加了南昌起义,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师第七十三团第二营营长。起义失败后,南下广东,随朱德、陈毅等转战闽赣粤湘边界,并上了井冈山,其后随中央红军长征,曾任红一方面军第五军团参谋长。毛主席点将让他到新四军工作,他于193712月着手制定了调入新四军的人员花名册,1938年初,他调任新四军副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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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昆,时任新四军副参谋长〕

何子友,四川苍溪人,当年曾是武当太和拳掌门第十二代传人,参加红四方面军后曾任妇女独立团中的武艺总教官、侦察排长,被誉为大名鼎鼎的“何铁拳”。

周子昆调任新四军副参谋长后,何子友随后到了皖南和周子昆团聚,她先在新四军军部教导队当班长、排长,后到半塔合作社纺织厂任指导员。

皖南事变爆发,周子昆随项英等人藏身蜜蜂洞时,被企图叛变投敌的刘厚总杀害。

所幸正怀着身孕的何子友在皖南事变前,已随新四军军部先遣部队转移,抵达苏北盐城,她后来才闻知周子昆被害,从此再未婚嫁,带着女儿和遗腹子转战苏北、山东、东北,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在上海工作。1985年,何子友由当年周子昆的警卫员黄诚带路,专程前往安徽泾县蜜蜂洞,悼念在此遇难的周子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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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友带着两个孩子在苏北根据地〕

夫妇两人不在一个方面军中长征的,还有罗炳辉和夫人张明秀。罗炳辉先后在红一、红四、红二方面军中长征,而张明秀在红四方面军中长征。

罗炳辉,云南彝良县人,出生于少数民族地区的佃农家庭,1929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11月指挥以江西吉安为中心的赣西数县武装起义,加入中国工农红军,长征时,任红九军团军团长。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红九军团改编为红三十二军,他任军长,二、四方面军会师后,红三十二军编入红二方面军,因此,他是先后在红一、红四、红二方面军这三大主力序列中长征的军团(军)领导人,也是长征里程超过二万五千里的人。他后来被称为“奴隶将军”(有电影《从奴隶到将军》)。

19381月,罗炳辉以八路军副参谋长名义,在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任统战组长。19391月,罗炳辉调任新四军第一支队副司令,5月,随叶挺军长北渡长江,8月,任新四军第五支队司令兼江北指挥部副指挥。皖南事变后,任新四军第二师副师长。19464月,任山东军区第二副司令兼新四军第二副军长,621日,北上山东途中在兰陵因病去世。陈毅军长挥毫写下长诗《悼罗炳辉将军》。

1989年,罗炳辉被中央军委确定为中国著名的36位军事家之一。2009914日,罗炳辉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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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秀,四川昭化县(现属广元市)人,出生于望族世家,是“地主家小姐”。19352月,17岁的张明秀瞒着家里人,偷偷地带着13岁的妹妹参加了红四方面军,在红四方面军妇女部做宣传工作,后在总供给部被服厂和卫生部的一个附属医院工作,后来还担任过排长。

长征胜利后,1937年罗炳辉与杨厚珍离婚,同年9月经何长工介绍,罗炳辉与张明秀在延安结为伉俪。两人的结合得到了毛主席的祝福,他在报告上亲笔批示:“同意罗炳辉和张明秀同志结婚,并祝永远幸福。”

19382月,张明秀随罗炳辉调到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和中共长江局工作,后随罗炳辉调入新四军,先后任新四军军部教导队女生一队政治指导员、来安县半塔集工作队队长兼总支书记、盱眙县西高庙区区委书记、新四军第二师司令部政治协理员等职。抗战胜利后,随部队北上山东,先后任华东军区政治部协理员,军区通讯学校第三大队教导员、政治处副主任等职。

在新四军云岭军部时,叶挺军长为罗炳辉和张明秀拍摄了一张非常温馨的合影照片(下图)。张明秀刚满21岁,罗炳辉4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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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炳辉、张明秀在新四军云岭军部〕

张明秀用一句话描述罗炳辉:“他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再说的就是洪学智、张文夫妇,两人同在红四方面军中长征。四方面军是长征途中爬雪山、过草地次数最多的部队。

洪学智,安徽金寨人,15岁即参加地下党领导的农民武装联庄队,19295月,16岁的洪学智参加商南起义并加入中国共产党,19353月,任红四方面军第四军政治部主任时参加长征。

张文(张熙泽),四川通江县人,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第十师第二十八团团部驻在她家时,懂得了革命,19332月,她才14岁,和哥哥一起进入红四方面军供给部被服厂工作,曾任女兵班班长,随四方面军参加长征。1936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红四方面军长征途中,由于张国焘闹分裂,北上半途掉头南下,失利后退至四川甘孜一带休整。第四军举办活动时,张文带领被服厂女兵上台演唱,她唱的非常好听,吸引了洪学智。红四军军长王宏坤和爱人冯明英帮他做“媒”,促成了两人的婚姻。19366月,洪学智和张文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时为藏区,炊事班熬了牦牛肉汤,以汤代酒,战友们坐在一起吃青稞面饼,庆祝一对新人喜结连理。此后,二、四方面军会师,一同北上,洪学智、张文夫妇一起再过草地到了延安。

长征胜利后,193610月,洪学智进入红军大学学习。19397月,洪学智率抗日军政大学第三大队学员随抗大总校开赴太行山抗日前线,194011月,抗日军政大学总校为支援新四军办抗大,组建华中派遣大队,由洪学智率队从河北邢台浆水镇奔赴苏北,一路上冲破敌人重重封锁,辗转晋、冀、鲁、豫、皖、苏6省,行程2500多里,于19414月抵达江苏盐城新四军军部,受到军政治委员刘少奇、代军长陈毅的高度赞扬。其时,因带着刚出生几个月的女儿极其不便,洪学智夫妇忍痛把孩子托付给山西一位老乡。直到1951年,张文才找回这个离散了12年的大女儿。

抵达苏北后,洪学智任抗日军政大学第五分校副校长,后来先后任盐阜军区司令、新四军第三师副师长兼参谋长,解放战争时期转战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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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学智

抗美援朝时,洪学智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19516月,兼任志愿军后勤司令部司令员,195612月,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部长、党委书记。1955年授衔时,他被授予上将军衔,到1988年实行新的军衔制时,他又被授予上将,这在我军堪称独一无二。

洪学智入朝作战以后,洪学智在朝鲜战场时,张文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留守处幼儿园主任,1979年后,任解放军304医院顾问、总后勤部管理局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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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学智、张文在北京住处留影

同在红四方面军中长征而在新四军中结为夫妇的,还有毛普安、侯正芳(长征后半程调入红二方面军)。二、四方面军都是长征途中爬雪山、过草地次数多的部队。侯正芳是唯一经历过皖南事变的长征女红军,而俩人是经历过皖南事变后结为夫妇的唯一一对长征红军。

毛普安,湖北黄安县(今红安县)人,19313月参加红四方面军,1936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长征时任红四方面军总部军事法庭传令兵、国家保卫局特务队队员,到达延安后任军委四局特务员。调去组建新四军后,历任新四军军部特务员、军部教导队排长、军部军法处执法大队队长。皖南事变时,他所在的新四军军部分散突围,他成功突围归队,后被编入新四军第三师,历任第三师交通总站主任、第三师司令部第四科科长等。

侯正芳,四川阆中县人,19339月参加红四方面军,长征时是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剧团团员,二、四方面军会师后,调入红二方面军战斗剧团。到达延安后进入延安人民政府人民剧团。193711月入党。调入新四军后,进入新四军教导队学习。皖南事变时,她所在的新四军教导总队(教导团)遭受重大损失,她被冲散,冒险突围,长途跋涉3个多月,历尽艰辛,终于找到新四军新军部所在地盐城,后被编入新四军第三师。

毛普安和侯正芳在新四军第三师结为伉俪。

1944年,侯正芳任苏北财委会纺织厂任政治指导员兼党支部书记时,来到江苏省阜东县(现在的滨海县),即将分娩时,遇到日本鬼子“扫荡”,情急之下,她跑到一位士绅家,直接向他亮明新四军身份,随后躺在床上生产。鬼子进屋后看见是士绅家,屋子里有产妇,到处是血,便走了。赶来的毛普安焦急万分,直到日本鬼子离开了,才进村找到平安无事的侯正芳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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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普安、侯正芳和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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